过去几年中,中国经济中出现了一些新的看似不相关甚至相矛盾的现象。一是整体的投资回报率在下降。二是很多企业面临的资金成本很高,而且呈上升趋势。三是初级劳动力的工资增长速度快于高级劳动力的工资增长速度。例如在2008年至2012年间,建筑业平均工资增长了72%,而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平均工资只增长了47%。根据2005年的人口抽样调查数据,前者劳动力平均教育年限为8.95,后者劳动力平均教育年限为13.05。除此之外,2000年以来,投资占GDP比重整体呈上升趋势,现在处于很高水平,居民消费占GDP比重整体呈下降趋势,现在处于很低水平。
这些现象都与资本市场扭曲有关。有些企业在获得资金方面享有优惠,占用了大量资金,剩下可供其他企业使用的资金就会较少,其他企业之间在资本市场上的竞争导致资金的市场利率较高。因为不同企业获得资金的成本不同,所以不同企业的资本边际产出也不同,导致资本的低效使用,所以经济整体的资本回报率较低。当资本的使用效率太低时,每单位GDP需要使用更多的资本,导致投资率较高。高投资率自然带来低消费率。
当某些企业在获得资金方面享有优惠时,也会对劳动力市场产生影响。在获得资金方面享有优惠的部门很多是大量使用初级劳动力的部门。一般来说,资本回报率较低的部门往往雇佣较多的初级劳动者;因为资本回报率和资本成本有密切关系,这就是说享有较多资金优惠的部门往往雇佣较多的初级劳动力。这些部门中的企业进行大量的投资,创造了对初级劳动力的需求,导致初级劳动力的工资增长较快。不享受资金优惠的部门则扩张较慢。
既然资本市场的扭曲会带来这么多的问题,为什么难以改变?一是因为在有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时,对初级劳动密集型部门的投资补助能够帮助加速从农村到城镇的劳动力转移,提高劳动力使用的效率。当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基本完成后,这样的投资补助只有负面作用,但人们观念很难改变。另外,这样的投资补助尽管对居民福利和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增长有负面作用,但可以在短期内增加GDP。
这样的投资补助导致享受补助的部门增长较快,而其他部门则增长较慢。例如2007年,中国建筑业占经济的比重是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占经济的比重的2.28倍,而2011年,前者是后者的3.27倍。美国则恰好相反:2007年信息业只是建筑业的80%,而2011年,前者是后者的120%。
因为经验积累的重要性,一个行业今天的发展对其未来有显著的作用。如果我国高级劳动力密集行业现在的发展受到资本市场扭曲的阻碍,其未来的发展也会受到负面影响。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